斯诺做梦了。
自转生后，她很少做梦。
人们总说会做梦说明睡得香甜，但可惜，斯诺前世的记忆和现在的病情一直在折磨她。
她很难睡得香甜。
今夜也如同往日，已经无法再感知到的双腿发出的幻痛，令她在床上翻来覆去。
可好不容易睡着了，却又进入了难以言喻的梦境。
因为……
是春梦。
斯诺不敢想象自己这种人会做春梦。
哪怕是梦到家破人亡，亦或者前世的场景都还在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。
但到底为什么会是春梦呢？
而且春梦的对象也很……抽象。
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油腻秃头男，蓄着凌乱的胡子，甚至还带着浓重的汗臭味。
他就那样留着口水贴进斯诺。
但终究是梦镜，斯诺做不到反抗。
她只能眼睁睁地作为长大了好几岁的自己带着屈辱与那个男人……做些不该做的事。
梦的中途，被绳子束缚的娜塔莎和菲利西亚也参与其中。
最后，她彻底沉沦于其中，变成了只会咿咿呀呀撅起屁股的那种人。
这种怪诞扭曲的梦境却有着异常的真实感，这导致斯诺直接从梦中惊醒。
醒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前的事了，现在是凌晨五点。
斯诺早已打亮床头的灯，就着微弱的明亮看起书，强迫自己忘掉那反胃的梦。
说起来，从刚才开始，她的小腹就有种奇特的感觉。
湿润，温热，却又有些痛。
斯诺前世并非没有过性经验，虽然前世是男性，但基本的常识是有的。
“不可能因为那个梦……有感觉了吧？”
带着疑虑，她嫌恶地把还翻着书的手探了下去。
结果虽然不是斯诺想的那样，但也足够惊人了。
是血。
…………
“初潮这种事，女孩子都会经历的呀。”
菲利西亚一边憋笑，一边给斯诺梳头发。
而斯诺只是很急地辩解起来：“妈妈，我不是觉得初潮很丢脸，只是……”
只是那个见鬼的梦太离谱了，她甚至没敢说出口。
“好啦好啦，不丢脸，这说明斯诺你也可以生孩子了。”
“甚……？！才不要”
“要不要现在说可不算，以后看见真心喜欢的男孩子可别反悔哦？”
被母亲这样胡搅蛮缠一顿，斯诺也懒得解释了，只是撇起嘴。
“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”
看见斯诺的反应，菲利西亚反而更过分了一些。
“嘿嘿，要是喜欢女孩子也行，那样就不用生孩子咯~”
“哎呀你好烦！不理你了！”
“哈哈哈哈~”
母女间只有真心。
齐间的银发被扎起，这是斯诺头一次在菲利西亚的鼓舞下尝试其他的造型，看起来别有一种韵味。
再在颈间帮上丝带，今天的斯诺，是成熟斯诺！
可见菲利西亚在把人当成衣架子这一块确实有着深厚的功底。
简单替女儿梳理妆容过后，菲利西亚找了条摊子盖在斯诺的肚子上，又往里塞了塞，确定不会受冻。
“好啦，今天心情不好都是生理的问题，晚上多吃点红豆汤就好了。”
“哦哦……”
还有几个小时，登基仪式就会开始。
这个不需要贵族眷属到场，只是晚上的宴会部分需要。
因此，菲利西亚打算带着斯诺出去转转。
帝宴时期，王都的每个角落都会庆祝。
于是，在乘坐了很久离开皇宫的马车之后，母女二人带着一名女仆出现在最热闹的街角处。
果然如菲利西亚描述一样，到处都锣鼓喧天，除了用力吆喝自家商品的小贩以外，还能看到一些奇装异服的家伙，有人在人群中讲述圣战的历史，有骑士在维护治安。
总之，人山人海。
王都依旧有些热，临近九月的尾巴，斯诺的额头依旧在冒出细汗。
但也许不是因为太阳，是因为人群的视线。
她的轮椅很显眼。
残疾人并非少数，只不过大多没办法像她一般自由的上街。
斯诺原本是不在意的，可看得人多了，便也在意起不能自由活动的双腿起来。
如果回到珂泊亚也没办法恢复……也许以后，自己的腿就会因为肌肉萎缩变得丑陋吧。
菲利西亚注意到女儿的情绪不对，联想到今早提到的生理期，她顿时明白了缘由。
于是，当母亲的她只是一个眼神，在一旁为两人撑伞的女仆就冲着人群大喊起来。
“那边的，注意非礼勿视！”
这很有效。
毕竟当一个女仆都敢冲着你大吼大叫的时候，你就该考虑她的主人是何来历了。
那些打量的眼光顷刻间消散。
“现在感觉好些了吗？”
听着菲利西亚关切的话，斯诺点了点头。
“嗯……”
但其实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呢？好奇又不是错。
接着，三人便开始逛起街来。
尝过了加了果汁的茶，吃了很辣的烤肉，斯诺被菲利西亚拽进正在宣传的服装店，身心疲惫的出来后，又马上去看街头的即兴表演。
但，好巧不巧，斯诺碰见了一个真的很不想看见的人。
还是奥日。
他正摆着臭脸赶走闹事的家伙，还不时的踢着地上的石子。
斯诺打赌，这家伙一定已经看见了她。
只不过是装作看不见一样。
菲利西亚也注意到了奥日，这个让她女儿焦头烂额的师兄。
起初还很生气，毕竟奥日对斯诺确实有些过分，但一想到孩子之间小打小闹很正常，再一个，女儿正值青春期，有些事情让她自己处理。
说不定今天的仇家，明天就是恋人了。
菲利西亚现在反倒觉得看斯诺发脾气也是种享受，毕竟这孩子总是喜怒无色。
“因为今天是帝宴，维护治安只靠士兵是不够的，所以骑士们也会奉行公事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这一点，我又不傻……”
斯诺只是叹了口气，随后抄起古兰送给她的扇子，盖住半张脸。
既然奥日装看不见自己，那就将计就计吧。
“今天，逛够了。”
也是时候回去参加帝宴了，明天，她就可以跟着菲利西亚先行回到珂泊亚去。
斯诺这么想到。
但这也是她和奥日最后一次正常的见面，搁这数米远，互相知晓对方的存在。
擦肩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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